離開倫敦   原先以為是中午的飛機,打電話確認機票時才發現是晚上的,平白多了大半個白天出來。本想就待在家裡,忍不住又買了一日交通票,吃完中飯跑到市中心,找不到任何一個小公園或廣場,可以流連忘返。在牛津街圓環下車,走到皮卡得利,沒什麼目的地閒逛,穿入小巷再走回大街,街上車水馬龍,既要離開倫敦,不如從最熱鬧繁華之處離開。行李早就整理好了,回到家坐在沙發上發了一會兒呆,時間差不多了,到後院看了看,一面慢條斯理地吃一顆李子,捨不得似地吸著李核,才吐進堆肥箱。從籬柵的西裝盡頭處來看這房子,半新不舊,像人住很久了,我已經記不得當年那滿是鷹架,半廢墟的樣子了。進到室內,正收到他剛寄來的E-MAIL,說他差一點從屋頂上摔下來,挫傷了背和手臂,我又發了一會兒呆,也沒回給他,把筆記型收入背包,到每個房間看了一下,插座關掉,水龍頭轉緊,原本拉上窗簾又還是打開,在五點拖了行李箱走出大門。心裡覺得自己像一個逃兵,或是流放的犯人。 以交通尖峰時間來說,還不算太塞車,下巴士再換地鐵,唯一不滿意的,也只有地鐵皮卡得利線太擠,帶著沉重的行李箱有點狼狽,但面膜別的旅客也都是這樣;阻擋了別人進出也心安理得。到了希斯洛機場才六點多,英國要求起飛前三小時到機場,有些過慮。時間非常充裕,我到航空公司CHECK IN時沒有別人在排隊,出海關的安檢也不算太繁複,那一邊鬧哄哄地,滿是過早到而沒好氣等待的旅客,我也只有加入他們。上飛機後發現一個胖老頭坐在我的靠窗的位子,旁 邊的老 太太看到我把外套和背包放到上面的置物櫃,問我可介意她坐在她丈夫旁邊,我連忙說不介意,便只好坐在她旁邊靠走道的位子,心想著這樣難以看倫敦最後一眼。飛機關上門後,二胎空服員跑來說不必擠在一起,可以自由換位。我才往後四望,原來乘客還不到三成滿,我便換到飛機的左側,等待最後的一眼。由於希斯洛機場過於繁忙,班機起降率太高,倫敦上空滿滿地總是盤旋的大小飛機,等待降落。有時明明已經抵達,我在飛機上卻發覺一直在繞圈子,曾有一次繞了整整半小時。以前有一段時間我來倫敦時都是搭荷航,那次我們在修屋頂時,我說會告訴他回程班機起飛的時刻,請他屆時仰望天空,找尋一班藍色的737飛機,他笑著說好。而我從來也沒有問過他後來到底看到了沒有。班機延遲了四酒店兼職十分鐘,在十點十分終於起飛,我才發現,在機身左側只會看到倫敦的北郊;市中心在右側。天已經全暗了,地面上燈火閃爍,越來越遙遠,不但是我不熟悉的部分,我甚至不知道在那裡,等到下面一片黑暗,才曉得是英吉利海峽,行將穿越歐洲大陸。泰航的班機十分老舊,沒有個人螢幕,我想那麼吃完晚餐正好睡覺,不必掛念會遇上什麼捨不得不看的電影。晚上的班次時間正好,吃完晚餐睡一覺,尤其又可以躺平,醒來吃早餐,馬上就到了,感覺不會有任何難以排遣,伸展,苦等的時刻。在英國時間的早上八點抵達房屋二胎曼谷,已是泰國時間的下午三點。一下飛機又走了好久才到辦落地簽證之處,新機場太大了,我先換了一點泰銖,發現泰國的外幣兌換處是全世界最不貪心的(試試阿姆斯特丹或巴黎),辦簽證也不算耽擱太久,出關以後看到只剩我的行李箱在那裡孤獨地轉動。搭上AE1機場巴士到SILOM,售票小姐先上來詢問每個乘客下榻的飯店,一一寫在單子上,交給司機,我都不好意思報出來馬來西亞旅館,又不免懷疑連這樣的破旅館難道也送至門口嗎? 車子駛在公路上,心想多麼不同的景致,從飛機上好好睡一覺醒來後,發現自面膜己到目前為止都還沒有太難受的情緒,大概因為持續有著瑣碎的手續要辦,占掉一些思緒,而眼前又一直在接收陌生的景象。 車窗外看到小孩子縱身跳入河中,玩得不亦樂乎;雜亂無章的鐵皮屋,似乎隨處可蓋。想著英國絕不會這麼隨意,而人的生活實在應該是如此的。 巴士開到LUMPINI公園,司機便示意我下車,還是在西北角,我有點意外,至少到西南角才是,也只有心不甘情不願地下車,太陽很大,原想叫計程車,又想還是省一點錢,便慢慢往旅館的方向走。 我本來怕在倫敦的機場行李箱會超重,便把外套穿在宜蘭民宿身上,還外加最厚的牛仔褲,在出發時便已經有點過熱,何況現在在泰國,人行道又窄又斷續,非常難走,我把外套脫下,綁在行李箱上,那其實也幫助不了多少,只覺得汗流浹背,熱到快虛脫。 看到路旁盛開的鳳凰花,紅紅地灑在地上,那枝頭上的仍然燦爛,我不禁想起把身體裹在外套裡,手插口袋,在我們的花園裡聞初開花枝的一朵,湊上的鼻子凍得冰冰地,那感覺上真的是很久以前了,心驚的是事實上那原不過是上星期的事。 從大馬路轉入巷道,我的前面有一個抱著嬰兒的年輕婦人,徐徐走著,竟也比我還快訂做禮服,一台經過的轎車在她旁邊停下,車內一個女人開門教她上車,那抱著嬰兒的婦人遲疑了一下,便上車了,似乎她們並不認識。 我知道泰國人很善待小孩,連國中生在公車上都會得到讓坐。泰國人真有愛心;更珍貴的是沒有戒心,我不懂為什麼都是成人來泰國玩;真正該來的是小孩子。 到旅館CHECK IN好,進到房間已是下午五點了。 我洗了澡,把行李歸折到衣櫥內,裡面幾乎都是冬天的厚重衣物,小睡一下後,出門來到SILOM,隨意吃了路邊攤,又到麥當勞喝了一杯美祿,走出來才發現正在下大雨,那雨勢使人訝異西服,濺到臉上都是地上反彈的,困在騎樓四十分鐘,早知道就待在麥當勞裡吹冷氣。 我又不禁想起,有一次我們兩個在泰國,我在大雨中等了他一個小時,也幾乎就是相同的地點,心裡當時氣炸了。 無人可等現在想想也是一件悲哀的事。 等到雨停,走回旅館正好半夜十二點,我躺在床上,一下子覺得太冷,爬起來關冷氣;一下又起來小便,或是吃在7-11買的麵包。輾轉不停,根本睡不著,直到早上六點才矇矓睡去。 我一直認為是自己的想念作祟,才會一夜難眠,其實是那班班機看似完美的時間安排,不留有讓人調時租房子差的餘地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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